第110章鬼王（四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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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章鬼王（四）
晴空萬裏的一天，明霜霜距離白宇的轉世只差一步之遙。
那是一片翠綠的竹林裏面。
明霜霜的左手邊是去往四季山莊的路，右手邊站著閻王以及諸位鬼差。
若是鬼不想被人看見，普通人類是無法看到的。
於白宇的轉世而言，他看到的只是乳母抱著自己，父母親樂呵呵地琴瑟和鳴。
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展開。
明霜霜強壓下心裏的慌亂，表面仍舊是一副風輕雲淡。
“各退一步，如何？”
“說來聽聽。”
閻王手指向竹林裏那邊的祥和景象，“我容許你與白宇雙宿雙棲，作為交換，你管理好鬼界。”
鬼界，泛指人間與青江裏所有的鬼。
聽起來是對明霜霜的網開一面，其實是擴大了管轄範圍。
責任重了九分。
明霜霜眉頭一皺，心中有了動搖。
閻王最擅長勸導：“我不為難你，可是，你細想，你手中的殺戮可容不得你和正常人一般。明霜霜，你既是鬼王，就應該肩負起身上的責任。反正你管理了青江的鬼，順便管理管理人間的鬼，不過是舉手之勞。你覺得呢。”
孟婆接茬：“對啊對啊。你心心念念與白宇團聚。現在機會擺在你面前了。只要你管理青江的同時，抽一會兒功夫監看人間的鬼。這樣，你就能與你的白宇在一起了。雙贏的機會，你是賺了的。”
明霜霜不傻，“我管了人間的鬼，那你們這些鬼差做什麽？”
眾鬼差面面相覷，不吭聲。
直到閻王發話。
“他們負責牽引鬼去輪回轉世。你就負責那些不聽話的惡鬼，惡鬼隨你處置，是帶去青江管，還是絞殺了，都隨你。只要那些惡鬼不危害人間就好了。”
聽到這裏，她懂了。
這是給鬼差“減負”呢。
輕松的活兒都由鬼差做了，留下爛攤子給自己收拾。
明霜霜不是不能接受閻王開出的條件。
相比與他們交戰後非死即傷的慘狀，不如答應了他們的要求。
她收起骨扇，輕咳一聲：“我沒意見。我的朋友呢？”
“哦，他就在地府‘喝茶’呢。”黑無常一個響指，小滿被帶到竹林。
她看著一聲囚服的小滿，喝茶？要穿囚服喝？
小滿扯了扯她的衣袖，示意不要沖動。
她才遏止心頭的氣憤。
“好了，我都答應你們的條件了，你們可以走了吧？”
“再會！”
聞言，他們都讚許地點頭，如此真好，以和為貴。待到他們消失後，明霜霜走進看了看白宇的轉世，不等多久，如意冊就閃現了。
當她允諾處理人間的鬼事，如意冊自動增添了新任務。
棘手的事情就降臨了——人間鬧事的鬼太多了。
她默念道：等我。
此時白宇的轉世——虞宵，還只是剛出生沒幾天的嬰兒。眨巴著眼睛，一介凡人，怎能看見明霜霜。何況，明霜霜暫時不想讓人類看見自己，唯恐憑空出現的自己嚇到那些平凡人。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，兩個人年紀差距大，人鬼殊途。
心中許下一個願望：待你長大，待我平定鬼界，生死不離。
隨即，她扭頭瞧見沖著自己笑著的小滿。
“走吧，有惡鬼鬧事。”
“小滿，謝謝你。本來就是我的職責。害得你陪著我，對不起。”
明霜霜內心愧疚至極。
小滿轉眼間換上那身耀眼的紅袍，頗為驕傲：“我追隨鬼王大人平亂，是我的榮幸。走吧，我的鬼王大人。”
明霜霜點點頭，回眸看了一眼尚在繈褓中的虞宵。
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幻覺，好像看到虞宵看著自己。應該是錯覺吧，他還是個普通人類的嬰兒，怎麽能看到隱身中的自己呢。
明霜霜不做多想，帶著小滿去往作亂的地方。
殊不知，這一別就是十八年。
明霜霜無數次後悔答應閻王的要求，就該猜到閻王的算計。過去，青江的鬼雖然多，但是明霜霜在青江的威名，足以恐嚇那些鬼，讓他們不敢造次。
現在，她不僅僅要管理青江的鬼，還要管人間的鬼。人間的鬼可比青江的鬼難管得多，四處亂竄，時不時附身在人類身上。明霜霜處理的時候，十分百分千分地，要註意不能傷害到人類。
難怪鬼差不願意管理，合著人間的鬼太麻煩了。
好了，鬼差只需要將順從聽話的鬼帶去輪回轉世，剩下不聽話的就交給明霜霜。
對於活了上千年的明霜霜而言，十八年就好像彈指一瞬間。
可是，她錯過了虞宵的成長時期。
陪伴是不可或缺的。
明霜霜一身風塵仆仆，趕往四季山莊。今日是虞宵的十八歲生辰，她準備好了禮物。
十八年未見，想必有許多話可以說。她琢磨了許多許多的話，等到見到虞宵，就統統告訴虞宵。
“各位看官，時下流行的霓光牡丹月影紗裁制成的衣裙，僅此一件，看一看嘍！”街邊商販的叫賣聲傳來。
明霜霜停下腳步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太素凈，“喏，一百兩。不用找了。”
商販小心翼翼遞上衣服。
明霜霜才換上新衣服，如意冊亮了。
忙碌何時能停止呢。
惡鬼吃食人心，大肆侵害人類。
換做平時，她會匆忙處理了。但，今日是虞宵十八歲生辰，一生只有一次的生辰。
虞宵每一歲的生辰，她都錯過了，一連錯過了十八次。
這一次，她不想錯過了。
只不過，惡鬼危害人間太嚴重，無辜的人因此殞命，可惜了。何況，自己身上的職責就是管理好鬼界。如果任由惡鬼危害人間，她豈不是成了間接的劊子手麽。再者，哪有鬼會比自己厲害。只消片刻的功夫，就能消滅一只惡鬼，解救數十條人命。
手捏了捏袖子，心一橫，應該來得及吧。
“霜霜，你想做什麽？”
“先辦正事。”
“遵命，鬼王大人！”
明霜霜在與時間賽跑，她在賭自己來得及，對自己的實力是有把握了。這麽些年，她還沒有遇到過比自己厲害的惡鬼。
郊外的深山裏，骨扇與冰劍配合，處處占據上風。本應該十拿九穩贏定了的事情，楞是在惡鬼的不斷拖延下，打到天黑。
對手不厲害，勝在會躲避。每一次明霜霜想要一擊斃命的時候，對手總是能巧妙地躲開。
“他想耗到咱們都沒有力氣，小滿老規矩。”
“好。”
對視一眼，他們采用了熟悉的作戰模式——一明一暗。小滿拖著惡鬼，明霜霜用隱身術偷襲。
習慣性戰術，贏了。
骨扇飛速刺入惡鬼的咽喉，穿過惡鬼的身體，劈斷了一棵蒼天大樹，才繞回明霜霜的手中。
長噓一口氣，結束了。
小滿細心地觀察到她袖口的不小心沾染了惡鬼的血跡，“霜霜，你的袖子？”
她低頭就發現了，一個響指，換上了平時備用的衣服，依舊是素凈的純白色，“好了。走吧。”
這個時候，生辰宴應該快結束了。
小滿踟躕，“算了，你去吧，這次，我就不陪你了。”
借著月光，他失落地走進深山裏。皎潔的月光照不進深山，他的身影很快與黑暗融為一體。
明霜霜猶豫三秒：“也罷，等我接上阿宇，再回來找你。”
小滿坐在樹枝上，遙望那遠去的背影，背影由大到小直到消失不見。他眼眸裏的光，一點一點不見了。逐漸黯淡下去的眼神，以及收起的笑容，無一不在透露心裏的難過。素來就不愛笑，只有面對明霜霜的時候，他才會發自內心的笑。
原來，後來者，是不能居上的。縱使上千年的陪伴，也比不過第一次的心動。剛剛哪怕明霜霜說一句挽留自己的話，或者抓住自己的手，他都會咽下滿腹委屈，繼續對著明霜霜死纏爛打。說來也好笑，他用千年的光陰去追趕明霜霜的腳步。
竹籃打水一場空。
明霜霜的心，他沒有得到。
身，亦未曾得到。
他仰著頭，喃喃道，輸了，我徹底輸了。
無比清楚的明白，霜霜不會回來了。
一只寒鴉飛過。
好像在嘲笑自己的癡情。
沒有結果的事情，楞是用千年去證明，真的不會有結果。強扭的瓜不甜，亦不會止渴，苦了嘴巴，涼了心。
一輪弦月，沒有星星的夜晚。
另一邊，明霜霜一腳跨進四季山莊的門檻時，盯著自己素凈的裙擺，收回了腳。她退到門外，心想：不然去重新買一套喜慶點的？
除了衣物太素凈，似乎發髻上的步搖也太單調了，買一支金簪子？
女為悅己者。
沒錯。
等到深夜，她滿頭珠翠，一身華服，一步一步踏進四季山莊的大門。
燈火通明中，山莊裏原先擠滿了來慶賀的客人，現在都喝得醉醺醺的，躺在客房中熟睡。寂寥中，能瞧見一個熟悉的背影。
虞宵，獨自倚靠在海棠樹下，一身玄色，劍眉星目。
明霜霜一步步走上前。
心中是說不出的激動，未見故人心心念念，既見故人不知所措。這一刻，她突然明白那一句詩“近鄉情更怯”。
糟了，原先積攢了一肚子的話，現下都忘得幹凈了。
她停在原地，一道墻之隔。
想想待會正面相遇，第一句話說什麽呢？
她想：初次見面，你好，我叫明霜霜。
不，太假。
她想：阿宇，我尋覓你上千年。你可知，咱們前世的姻緣，是上蒼註定的。我來找你了，阿宇。我對你，一往情深。以後無論天涯海角，我都陪著你。
不，太肉麻，說不出口。
她想：吾乃鬼王明霜霜，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壓寨“夫人”，我們一起統治鬼界，保護天下蒼生？
不，太蠢了。
思來想去，老實交代比較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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晴空萬裏的一天，明霜霜距離白宇的轉世只差一步之遙。
那是一片翠綠的竹林裏面。
明霜霜的左手邊是去往四季山莊的路，右手邊站著閻王以及諸位鬼差。
若是鬼不想被人看見，普通人類是無法看到的。
於白宇的轉世而言，他看到的只是乳母抱著自己，父母親樂呵呵地琴瑟和鳴。
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展開。
明霜霜強壓下心裏的慌亂，表面仍舊是一副風輕雲淡。
“各退一步，如何？”
“說來聽聽。”
閻王手指向竹林裏那邊的祥和景象，“我容許你與白宇雙宿雙棲，作為交換，你管理好鬼界。”
鬼界，泛指人間與青江裏所有的鬼。
聽起來是對明霜霜的網開一面，其實是擴大了管轄範圍。
責任重了九分。
明霜霜眉頭一皺，心中有了動搖。
閻王最擅長勸導：“我不為難你，可是，你細想，你手中的殺戮可容不得你和正常人一般。明霜霜，你既是鬼王，就應該肩負起身上的責任。反正你管理了青江的鬼，順便管理管理人間的鬼，不過是舉手之勞。你覺得呢。”
孟婆接茬：“對啊對啊。你心心念念與白宇團聚。現在機會擺在你面前了。只要你管理青江的同時，抽一會兒功夫監看人間的鬼。這樣，你就能與你的白宇在一起了。雙贏的機會，你是賺了的。”
明霜霜不傻，“我管了人間的鬼，那你們這些鬼差做什麽？”
眾鬼差面面相覷，不吭聲。
直到閻王發話。
“他們負責牽引鬼去輪回轉世。你就負責那些不聽話的惡鬼，惡鬼隨你處置，是帶去青江管，還是絞殺了，都隨你。只要那些惡鬼不危害人間就好了。”
聽到這裏，她懂了。
這是給鬼差“減負”呢。
輕松的活兒都由鬼差做了，留下爛攤子給自己收拾。
明霜霜不是不能接受閻王開出的條件。
相比與他們交戰後非死即傷的慘狀，不如答應了他們的要求。
她收起骨扇，輕咳一聲：“我沒意見。我的朋友呢？”
“哦，他就在地府‘喝茶’呢。”黑無常一個響指，小滿被帶到竹林。
她看著一聲囚服的小滿，喝茶？要穿囚服喝？
小滿扯了扯她的衣袖，示意不要沖動。
她才遏止心頭的氣憤。
“好了，我都答應你們的條件了，你們可以走了吧？”
“再會！”
聞言，他們都讚許地點頭，如此真好，以和為貴。待到他們消失後，明霜霜走進看了看白宇的轉世，不等多久，如意冊就閃現了。
當她允諾處理人間的鬼事，如意冊自動增添了新任務。
棘手的事情就降臨了——人間鬧事的鬼太多了。
她默念道：等我。
此時白宇的轉世——虞宵，還只是剛出生沒幾天的嬰兒。眨巴著眼睛，一介凡人，怎能看見明霜霜。何況，明霜霜暫時不想讓人類看見自己，唯恐憑空出現的自己嚇到那些平凡人。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，兩個人年紀差距大，人鬼殊途。
心中許下一個願望：待你長大，待我平定鬼界，生死不離。
隨即，她扭頭瞧見沖著自己笑著的小滿。
“走吧，有惡鬼鬧事。”
“小滿，謝謝你。本來就是我的職責。害得你陪著我，對不起。”
明霜霜內心愧疚至極。
小滿轉眼間換上那身耀眼的紅袍，頗為驕傲：“我追隨鬼王大人平亂，是我的榮幸。走吧，我的鬼王大人。”
明霜霜點點頭，回眸看了一眼尚在繈褓中的虞宵。
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幻覺，好像看到虞宵看著自己。應該是錯覺吧，他還是個普通人類的嬰兒，怎麽能看到隱身中的自己呢。
明霜霜不做多想，帶著小滿去往作亂的地方。
殊不知，這一別就是十八年。
明霜霜無數次後悔答應閻王的要求，就該猜到閻王的算計。過去，青江的鬼雖然多，但是明霜霜在青江的威名，足以恐嚇那些鬼，讓他們不敢造次。
現在，她不僅僅要管理青江的鬼，還要管人間的鬼。人間的鬼可比青江的鬼難管得多，四處亂竄，時不時附身在人類身上。明霜霜處理的時候，十分百分千分地，要註意不能傷害到人類。
難怪鬼差不願意管理，合著人間的鬼太麻煩了。
好了，鬼差只需要將順從聽話的鬼帶去輪回轉世，剩下不聽話的就交給明霜霜。
對於活了上千年的明霜霜而言，十八年就好像彈指一瞬間。
可是，她錯過了虞宵的成長時期。
陪伴是不可或缺的。
明霜霜一身風塵仆仆，趕往四季山莊。今日是虞宵的十八歲生辰，她準備好了禮物。
十八年未見，想必有許多話可以說。她琢磨了許多許多的話，等到見到虞宵，就統統告訴虞宵。
“各位看官，時下流行的霓光牡丹月影紗裁制成的衣裙，僅此一件，看一看嘍！”街邊商販的叫賣聲傳來。
明霜霜停下腳步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太素凈，“喏，一百兩。不用找了。”
商販小心翼翼遞上衣服。
明霜霜才換上新衣服，如意冊亮了。
忙碌何時能停止呢。
惡鬼吃食人心，大肆侵害人類。
換做平時，她會匆忙處理了。但，今日是虞宵十八歲生辰，一生只有一次的生辰。
虞宵每一歲的生辰，她都錯過了，一連錯過了十八次。
這一次，她不想錯過了。
只不過，惡鬼危害人間太嚴重，無辜的人因此殞命，可惜了。何況，自己身上的職責就是管理好鬼界。如果任由惡鬼危害人間，她豈不是成了間接的劊子手麽。再者，哪有鬼會比自己厲害。只消片刻的功夫，就能消滅一只惡鬼，解救數十條人命。
手捏了捏袖子，心一橫，應該來得及吧。
“霜霜，你想做什麽？”
“先辦正事。”
“遵命，鬼王大人！”
明霜霜在與時間賽跑，她在賭自己來得及，對自己的實力是有把握了。這麽些年，她還沒有遇到過比自己厲害的惡鬼。
郊外的深山裏，骨扇與冰劍配合，處處占據上風。本應該十拿九穩贏定了的事情，楞是在惡鬼的不斷拖延下，打到天黑。
對手不厲害，勝在會躲避。每一次明霜霜想要一擊斃命的時候，對手總是能巧妙地躲開。
“他想耗到咱們都沒有力氣，小滿老規矩。”
“好。”
對視一眼，他們采用了熟悉的作戰模式——一明一暗。小滿拖著惡鬼，明霜霜用隱身術偷襲。
習慣性戰術，贏了。
骨扇飛速刺入惡鬼的咽喉，穿過惡鬼的身體，劈斷了一棵蒼天大樹，才繞回明霜霜的手中。
長噓一口氣，結束了。
小滿細心地觀察到她袖口的不小心沾染了惡鬼的血跡，“霜霜，你的袖子？”
她低頭就發現了，一個響指，換上了平時備用的衣服，依舊是素凈的純白色，“好了。走吧。”
這個時候，生辰宴應該快結束了。
小滿踟躕，“算了，你去吧，這次，我就不陪你了。”
借著月光，他失落地走進深山裏。皎潔的月光照不進深山，他的身影很快與黑暗融為一體。
明霜霜猶豫三秒：“也罷，等我接上阿宇，再回來找你。”
小滿坐在樹枝上，遙望那遠去的背影，背影由大到小直到消失不見。他眼眸裏的光，一點一點不見了。逐漸黯淡下去的眼神，以及收起的笑容，無一不在透露心裏的難過。素來就不愛笑，只有面對明霜霜的時候，他才會發自內心的笑。
原來，後來者，是不能居上的。縱使上千年的陪伴，也比不過第一次的心動。剛剛哪怕明霜霜說一句挽留自己的話，或者抓住自己的手，他都會咽下滿腹委屈，繼續對著明霜霜死纏爛打。說來也好笑，他用千年的光陰去追趕明霜霜的腳步。
竹籃打水一場空。
明霜霜的心，他沒有得到。
身，亦未曾得到。
他仰著頭，喃喃道，輸了，我徹底輸了。
無比清楚的明白，霜霜不會回來了。
一只寒鴉飛過。
好像在嘲笑自己的癡情。
沒有結果的事情，楞是用千年去證明，真的不會有結果。強扭的瓜不甜，亦不會止渴，苦了嘴巴，涼了心。
一輪弦月，沒有星星的夜晚。
另一邊，明霜霜一腳跨進四季山莊的門檻時，盯著自己素凈的裙擺，收回了腳。她退到門外，心想：不然去重新買一套喜慶點的？
除了衣物太素凈，似乎發髻上的步搖也太單調了，買一支金簪子？
女為悅己者。
沒錯。
等到深夜，她滿頭珠翠，一身華服，一步一步踏進四季山莊的大門。
燈火通明中，山莊裏原先擠滿了來慶賀的客人，現在都喝得醉醺醺的，躺在客房中熟睡。寂寥中，能瞧見一個熟悉的背影。
虞宵，獨自倚靠在海棠樹下，一身玄色，劍眉星目。
明霜霜一步步走上前。
心中是說不出的激動，未見故人心心念念，既見故人不知所措。這一刻，她突然明白那一句詩“近鄉情更怯”。
糟了，原先積攢了一肚子的話，現下都忘得幹凈了。
她停在原地，一道墻之隔。
想想待會正面相遇，第一句話說什麽呢？
她想：初次見面，你好，我叫明霜霜。
不，太假。
她想：阿宇，我尋覓你上千年。你可知，咱們前世的姻緣，是上蒼註定的。我來找你了，阿宇。我對你，一往情深。以後無論天涯海角，我都陪著你。
不，太肉麻，說不出口。
她想：吾乃鬼王明霜霜，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壓寨“夫人”，我們一起統治鬼界，保護天下蒼生？
不，太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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